在途上

最近有兩個熱愛跑步的人死了，一個是經營之神王永慶；一個是努力再加努力的馮兩努。多年前，買了一本書「叫太陽起床的人」，首個說的就是王永慶，從此對這位台塑董事長的名字記住了。而馮兩努，本世紀初在他司徒拔道的家談過一回，寫什麼忘了，但仍記得他很健談，屋子很大，令人心生羨慕。

在書中，王永慶說了很多事，他是窮小孩，沒鞋穿，晨早要幫家裡挑水十多桶，做完後赤着腳上學。十五歲輟學，自始展開經營之道。對於那雙腳，他在大約五十歲時做了一個決定，就是透過他做鍛煉，跑起步來。

他這樣說道自己的跑步哲學：「能夠成就事業的人，並不見得等別聰穎、能幹，只是比別人多了一分決心，即知即行，而且貫徹到底。例如，我雖然不認為跑步有趣，甚至還感到枯燥乏味，但是為了鍛鍊體魄、培養毅力，從六十七年八月起開始的晨跑，一天也不曾間斷。每天固定四點鐘起床，颳風下雨、身罹疾病，甚或身處異國，我都不會讓自己偷閒。人生就像跑步一樣，需要不斷地學習、磨鍊，才能跑得穩、跑得好；也唯有從不間歇地跑，才能遙遙領先他人，捷足先登。」

不知道他死的那天還有沒有跑。

馮兩努死前曾在訪問中大談跑步的啓示。

「人生就是一場馬拉松，當中沒有捷徑，沒有僥倖，只有奮鬥。」

「每個人都會有夢想，我對馬拉松有夢想，這個夢想很容易具體化，42.195 公里就是目標。我因夢想而努力、而穿透、而了解，從而掌握當中的生命力與好處。」

「打麻將都要四個人，有些朋友都死啦……只有跑步最簡單，可一個人做。人生最後階段一定是自己一個走，所以要用跑步來『訓練孤獨』。」

「人需要空間與時間消氣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跑步。跑步可以個人對話，鬧完人，就鬧自己，那樣便知道自己也有錯，自然可消氣，才能解決事情。」

「跑過馬拉松的人便會明白，跑的時候，身體每一個地方都叫你不要再跑，腳會痛、腰會痠，但只要堅持地跑，跑到身體『死晒』，在極大痛苦下，智慧就打開。」

馮覺得跑步可以去徐心魔，增長智慧，也能訓練孤獨；王寓學習和磨鍊於不斷跑步中。兩人都好努力。

我應否學他們跑一跑？但好可惜，身體狀況和醫生告訴我，不適宜跑步，否則會舊病復發。幸而踩單車還可以。我就在單車上思考和鍛鍊，希望培養出清明的頭腦，不懈的毅力。我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途上；有時是被迫，因很多友人都無興趣踩，有時是心甘情願。沒錯，要訓練孤獨，縱拋擲往曠野，也不會慌不擇路。